★ 特傳架空系列文，漾冰有，千夏篇請往此處去。
十三、黎明
褚冥漾一早醒來，抬頭看向窗外時，天空仍透著一抹濛濛的微光。
撐起仍有點疲累的身軀，抓過昨晚被丟在床旁的手機點開螢幕查看、四點五十五分。
抹了下臉，一把掀開棉被，無視清晨時分總是偏涼的低氣溫，褚冥漾無聲的跳下床，走往房內附設的浴室盥洗，其實平常他不會使用這間浴室，只有在特定的某些時候——例如像今天特別早起、又或者是在電腦前一夜無眠到天亮的時候。
「呼……」
轉開水龍頭，溫熱的透明液體自蓮蓬頭噴灑而下，草草沖掉身上剩餘的泡沫後，褚冥漾隨手抽了條架上的浴巾圍在腰間便走了出去。
瞥了眼牆邊房東留下的掛鐘，是時間仍稍嫌早、但天色已經大亮的五點半，褚冥漾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黑色襯衫穿上。
在視線觸及鏡子中，一道相較於橫貫在他胸前的那道巨大傷疤，顏色要更為深沉、大小更為迷你的圓狀瘢痕組織時，褚冥漾的眼神變的黯淡。
抿著唇，迅速穿好衣物，把許久未曾湧上的那段回憶壓至心底最深處，褚冥漾緩步走至電腦桌前，輕輕撫過原本被他藏起的相框。
「 ，再等一下，我會替你還有大家報仇的。」
在他外出買完早餐、回自己房間察看千冬歲整理好的資料不久後，夏碎跑來敲了他房門。
看著眼前那張欲言又止的臉，褚冥漾大概猜的到對方想說什麼——關於千冬歲對外發布、將他們兩人納入保護的宣言。
「褚，你為什麼不阻止千冬歲？」
「我並不覺得千冬歲這麼做有任何不妥。」
「沒有不妥？這決定對你們非常不利你不知道嗎？」
「我相信千冬歲他一定有評估過這麼做會對我們、對你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如果他都已經想好了卻仍要這麼做，便代表著他對這樣的決定有十足的把握。」
「請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盯著那雙盈滿不贊同的紫色眼眸，褚冥漾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夏碎看著昔日求學時代的小學弟，隱隱約約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褚，你變了。」
「是嗎？」輕笑幾聲，褚冥漾語氣裡帶了絲不易查覺的苦澀。
中午用餐時、氣氛還算融洽，但，命運總是出乎他人意料之外。
「千冬歲、萊恩，西瑞說安地爾帶了一群人攻擊我們的四間藥廠、還有各地的據點，要我們立刻過去。」
為了冰炎和夏碎堅持要跟過去的事情，他們起了點小爭執，最後是萊恩以一句「要去就全部一起去」解決了這個小狀況，接著眾人便火速趕往離藏匿點有段距離的案發現場。
在路上向冰炎等人解釋現況、千冬歲抓緊這個小空檔聯絡了白陵然，確定那邊沒有太大的問題、他可以自己應付後，一行人便轉往安地爾所在的、位在新北市某地區的妖師據點。
途中，褚冥漾稍微跟冰炎和夏碎兩個人解釋了目前的狀況，聽著聽著、夏碎卻提出了疑問。
「把這些消息告訴我們、沒問題嗎？不怕我們把情報告訴其他同仁？」
嗤笑出聲，褚冥漾語帶犀利的說，「我相信你們不會的。況且、說難聽點，你們那些同事對你們的態度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吧？跟被通緝的公會叛徒有任何來往、被抓到可不是什麼容易洗脫罪名的事呢。」
似乎是被戳中痛處，被公會所逐出的兩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同時沉默。
§ § §
到了據點以後，他們從車內看到穿著背後印有「抄家滅門！」的奇怪字句花襯衫的西瑞正指揮現場的手下和應該是鬼族派來找碴的嘍囉打成一團，場面很是混亂。
但，卻沒有半個警察出現。
明明離這裡不遠處就有間警局，但是卻沒有任何民眾報警請人民保母來處理這場規模不算小的械鬥。
原因不必明說、在場的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這是公會默許鬼族攻擊妖師的證明。
至於一般民眾，大概是抱持著不想淌這灘渾水的想法吧。
或許是因為清楚知道這一點，那些小嘍囉毫不忌憚的掏出刀槍對著眼前的敵人，把法律道德良心什麼的都拋到腦後去。
也是，會加入「鬼族」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絕大多數成員身上還都背負了好幾條罪行。
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褚冥漾冷眼看著眼前的亂象，然後注意到不遠處的西瑞和他對上視線，無聲的給了個指示後便轉頭吩咐萊恩直接把車開進房子裡。
對付這些人，從來就不需要感到同情。
這是，他在好幾年以前就深刻體會過的真理。
據點外觀是在這裡顯得有些突兀的三合院，不過從建築上看得出來建造年代很新，應該是現代仿建的建築物。
下車後，不等夏碎他們打量完周遭環境，一旁本來在和西瑞打鬥的藍髮男子甩開他走了過來。
「唷，又見面了呢、褚冥漾。」輕佻的笑著，安地爾用著輕快的語氣和迎面走來、繃著一張臉的褚冥漾打招呼。
「安地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不等他再開口說些讓人更火大的話，褚冥漾直接單刀直入的問，語氣裡夾著隱隱的肅殺之氣。
早就拒絕他合作的要求不下數十次，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著於「妖師」？
「你知道的、吾王對於你們不願意接受他開出的條件而非常生氣呢，我也只是奉他的命來跟你們再交流交流……天曉得我多討厭這苦差事。」聳聳肩，安地爾的視線在轉到站在褚冥漾和千冬歲後頭的冰炎和夏碎後，多了幾分異樣的光芒。
「噢，這不是前幾天才被通緝的冰炎和夏碎嗎？沒想到還真的選擇接受『妖師』的保護呀？我還以為那是假風聲呢？」
嘴裡不斷吐出令人厭惡的話語，安地爾在褚冥漾終於受不了拿槍指著他後，才無謂的笑了笑招呼他帶來的手下們離開，留下多多少少都負了傷的妖師成員。
「漾——！」
一聲充滿朝氣的呼喚從後頭傳來，隨即褚冥漾感覺到肩膀一重，某個把頭髮染得像七彩棕刷的青年不顧自己身上多少也有傷口甚至有的還在冒血，咧開一張嘴笑著掛到他身上。
「本大爺好久沒看到你了，身為本大爺的僕人怎麼可以老是讓我找不到人呢！」
正想開口反駁自己並不是對方的小弟，相反的他們的立場甚至該反過來才對，西瑞就又轉過頭打斷他欲出口的話。
然後，從據點裡走出一個他和千冬歲都算熟悉的黑色身影——哈維恩，在妖師創立初期就替他們賣命的元老級人物。
儘管他的資歷比千冬歲或褚冥漾他們任何一人都還要來的久、但他仍不願接下當初千冬歲想讓他繼承的副首領之位。
他還記得當時哈維恩一臉認真的說「在下自認能力尚不及此，而且資歷並不代表一切，請首領和褚先生三思」時千冬歲的表情多無奈。
「首領、褚先生，我們已經將裡面稍微整理過了、請先進來吧。」拉回他已經快脫疆的思緒，哈維恩只是恭敬的微彎下腰，然後帶領他們進入據點。
在一場鬧劇過後，他們一行人終於進入了正題。
「『鬼族』接下來一定還會有所動作，安地爾也說了，想必、若我們不答應他們提出的條件便會不停的攻擊各據點。」推了下眼鏡，千冬歲語重心長的道出目前妖師所面臨的最大問題。
「他們如果來了我也會反擊的，不會讓漾漾擔心的。」名為烏鷲的孩子一臉天真的說出與其外表不符的話。
微微苦笑，褚冥漾對於這個被那人帶回來撫養的孩子感到沒輒。
他還年輕，褚冥漾其實並不想讓他這麼早就接觸到這個社會的黑暗面，卻無法。
那晚眾人直接待在據點裡過夜沒有離開，然後不意外的、隔天安地爾再度率著一群手下前來談判——雖然就褚冥漾來看比較像砸場。
想當然，談判破裂。
於是，與昨天同個地點，同班人馬再度上演干戈相見的戲碼。
空氣中充滿刺鼻鮮明的鐵鏽味，地上牆上隨處可見飛濺四射的鮮紅，空間裡迴盪著刀劍相交的鏗鏘聲、偶爾還會夾雜幾聲槍響，帶有明顯殺意的臉孔吐出一句句怒吼嘶喊。
每每打到雙方筋疲力竭時，有著一頭藍色長捲髮的男子便會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說著「明天還會再來拜訪」、「我等你的答覆」諸如此類的話語，逐漸消失在據點唯一通往外頭的道路、連著一整天下來的紛爭一併帶走。
「大家，沒事吧？」喘了口氣，毫不在意的抹掉臉上那不屬於自己的血跡，褚冥漾一一掃視過眼前一樣狼狽的眾人。
「死不了。」
「沒事，褚呢？」
「還可以，漾漾你也沒事吧？」
「我想吃飯糰……」
「漾～本大爺肚子餓了。」
「烏鷲很強的哦，漾漾不用擔心。」
「謝謝褚先生關心，屬下並無大礙。」
笑了笑，看著一票人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些微疲態、雖然有些人的回答實在是令他很想直接把人拖出去埋掉，不過至少大家都還在。
「沒事就好，那麼大家先各自回房間休息吧，剛剛也聽到了，明天還有的打呢。」
拍了拍手，說了句晚安後，看著眾人紛紛準備回房休息，褚冥漾出聲喚住友人。「千冬歲。」
「漾漾？」確認過除了他們兩個以外，所有人都回房間休息去，千冬歲這才出聲詢問。
好友會特意叫住他，必定是有什麼事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但，會是什麼事？
「戴洛剛剛傳來消息，其他地區也不太平靜，最近據點和藥廠附近似乎都有疑似是鬼族的人出沒。」
「安地爾這混帳！」以為他不知道嗎？「鬼王」們實際上根本不管事，鬼族成員所有的行動都是由安地爾決定的！
繃起一張臉，千冬歲開始在腦內思考著對策。
看著眼前的人陷入沉思，伸手揉開緊緊皺起的眉心，褚冥漾嘆了口氣。
這種情形究竟還要持續到何時？
他累了，對於這一切。
「我想到……漾漾！」抬起頭，正想跟友人討論自己的打算，就看見褚冥漾身影一晃眼看就要狠狠跌坐到地上。
手一伸，把人拉近自己後，千冬歲一臉憂慮的望著臉色有點蒼白的褚冥漾。「沒事吧？」
閉上眼甩了甩頭，等思緒比較清晰後，褚冥漾這才睜開眼朝還抓著自己手的好友微笑，「沒事，只是剛剛有點頭暈，大概是太累了。」
「千冬歲你剛剛想說什麼？」緩緩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褚冥漾接過千冬歲遞來的溫開水、啜了一小口。
「嘖，我是想、既然各地區都有鬼族出沒，不如我們和學長們分頭去固守？」對於好友即使身體不適仍執意要與他談論公事的行為，千冬歲感到有點不悅，卻也沒說什麼。
微微瞪大了雙眼，褚冥漾隨即反駁道，「別把他們也扯進來。」
「我也不想，但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我們已經有一間藥廠被破，到現在都還沒找到新地點，不能再讓另外幾間也被攻佔。」
皺起眉，千冬歲無聲地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那人牽扯進來，但現況並不允許他這麼做。
「……我知道了，通報下去，所有高層幹部三個小時後各自出發到負責的地點，包含冰炎以及藥師寺夏碎。」
TBC.
大家好這裡是很久沒出現的小壞(倒)
對不起隔了這麼久才又再度更新QAQ
小壞最近實在是忙翻了、不過我下周一定會準時生出十四章的!
為了表示歉意，明天或後天會再補上一篇因與聿小劇場或是特傳短篇。
總之，依舊感謝鍵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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